光不镀

【平行架空】他爱(HE一发完)

注:我貌似消失了很久来着……好吧可能没人记得我。24K纯金小甜饼,不甜不要钱(讲真我都不敢相信这么腻歪的东西是我写的)

那年夏天我爱上钓鱼,因为他爱。

(1)

       “嘿!”

       吴邪抬头。他坐在疗养院后面的湖边上,头顶戴着个棒球帽,手边擒着支鱼竿。正午的阳光浓郁热烈,从树影间筛下来,落在地上像白灿灿的花。

       叫他的是个少年,十六七的样子,眼睛黑漆漆的,特别亮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钓到鱼了吗?”他问。

       吴邪把头别回去,继续盯着鱼竿发愣。

       疗养院环境很好,建在一座小山边儿,附近安宁,空气清新。人工湖底连着暗河,一大群淡水鱼在地下活动。吴邪吃不惯专业的营养蔬菜套餐,一直偷偷过来垂钓开荤。

       少年见他不说话,无奈的在原地转了个圈儿,然后又凑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叫黎簇,也是这家疗养院的。咱们说说话儿呗?”

       吴邪没动,抬手指自己的嗓子,又摆了摆手。

       黎簇愣了一下,然后一拍手,“噢,你说不了话?”

       吴邪点头,把帽檐往下压了压。

       “那感情好啊,我正愁没人说话么……我单单跟你说,你就听着,烦了就当我给你吹风呢,行不?”

       吴邪不再动弹,一心一意钓鱼。

       少年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话了。

(2)

       黎簇今年十八,刚考完高考。成绩在班里中不溜,勉强能上个211。“我们学校压力大,是全省最好的高中,里面都牛x的不像样儿,一个个还特别沉迷学习无法自拔。我在里面熬了三年,总算熬出头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吴邪后来在纸上写,问他怎么就来疗养院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唉……这不是,学习学的太痴狂,身体出了点儿小岔子嘛。就来,调理调理身子……离开学还有一个月来着呢,不急不急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说这话的时候,眼睛正看着窗户外面的花。吴邪的病房在一楼,是个坐北朝南的好地方,下午的阳光亮堂堂的,映的人心里发软。

       吴邪捧着本书,戴了眼镜儿,一只手握着笔。笔杆在纸上敲了几下,又写着问他。

      【你一个人来这儿,没人陪?】

       黎簇挠头,嘿嘿的笑几声,懒洋洋地应他,“我妈跟人跑了,我爸酗酒,有天晚上喝大了,拿着把刀去把他们厂里的工头砍死了,我就落了单,一个人呆着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又摸鼻子,抿了嘴,头发在阳光里显现出不健康的枯黄色。

       吴邪沉默几许,放了笔看书。很长一段时间里,病房都再无人说话。

(3)

       有天晚上,吴邪铺开被子准备睡了,黎簇偷偷摸摸从窗户外翻进来。

       “嘿,打扰你啦?我猜你还没睡。”少年冲他傻乐,又抬手给他看自己拿着的东西,“当当——一块儿小蛋糕。我从隔壁床要的,他家人来看他,带了一堆东西。”

      吴邪问他怎么不吃。

      “唉——我不爱吃甜的,”他笑呵呵的把蛋糕摆到吴邪面前的小桌板儿上,打开塑料盖子,又把叉子塞给他,“咱是北方人,吃盐长大的。你们南方好这口吧?”

       吴邪想推脱,张张嘴又闭上。他看黎簇亮晶晶的眼睛,什么不乐意的都没有了,接过那柄叉子,一口一口开始吃。

       黎簇就看着他。

       “好吃吗?”他问。

       吴邪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黎簇就摸摸鼻尖儿,傻乎乎的笑了。

       “我得回去了……我房间离这儿挺远的。”

      吴邪问他,你住几号,我去看你。

      黎簇怔忪片刻,嘴边勾起一个笑来。

       “算了吧……我们那儿挺……乱的,你去了闹心……我知道你在哪儿不就成了吗!我来找你,你就安安生生等着,啊?”

       吴邪没有强求,算是默认。

       黎簇便磕磕绊绊的从窗子又翻出去,落地时踉跄了几下,突然显现出陌生的虚弱来。不等吴邪反应,他又迅速整顿好自己,回头招了个手,便隐没在一片朦胧的夜色中。

(4)

      那以后很长时间,黎簇都没来找他。

      吴邪一开始有些担忧,找护士打听过这个人的事儿。护士却也所知有限,压根不了解疗养院里有这么个人。这件事便很快没了下文。

       吴邪的担忧持续了很短的时间,不到三天这个素昧平生的小男孩儿就被他遗忘了。

       时间已经是8月中旬,他该出院了。

(5)

      吴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。胖子在外面等他。他把行李箱扣严,直起身子向窗外看。八月的阳光比七月份含蓄了很多,透露着秋日的温吞迟缓。他盯着窗台,忽然想起那天晚上黎簇撑着实木台面勉勉强强翻过来,姿势与流畅的美感毫无联系,却让他的心里软乎乎的,透露出一股喜悦来。

       黎簇到底是谁呢,他想,手指无意识敲着行李箱的拉杆。吴邪对于黎簇的认知仅限于他所透露的、微不足道的家事,他不知道这个男孩子是哪里的人,考的是哪一所大学,生了什么病。如果他哪一天午夜梦回忽然想再续前缘,又该怎样联系他。

        吴邪的脑子里兜兜转转,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。在疗养院的三个月是一段不怎么舒适的记忆。伴随着平和淡然而来的是无限的枯燥乏味。黎簇的存在让他的生活变得不那么孤独,他像一只小动物一样接近自己,又以稚拙可爱的模样讨好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但也仅限于此了。

(6)

       吴邪站在护士站前,等待自己的出院报告。

       他漫不经心的扫视圆台后桌面上的东西,在心里嘀嘀咕咕。桌面上放着三个杯子,两包撕开的花茶,还有一大摞没有整理好的病例报告和体检测验单。这一大堆纸的最上面那一份属于——黎簇。

       吴邪瞪着眼睛看了半晌,趁护士不注意伸长了手,将那份化验单拿了过来。

(7)

       “小天真啊,你真的不走了?”

       吴邪垂着眼睛点头,手指在光滑的病例表面上摩挲。他尝试着清了清嗓子,高领外套下狰狞的伤疤犯着痒。“帮我……给……队长……请假……说我……嗓子疼……出不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胖子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,瞄着吴邪手上那一小沓纸,笑嘻嘻的拍他的肩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放心,请假报告回头就给你寄过来,自己填好了自己处理啊。最近没啥事儿,一切太平,你们没有任务。我们队要跑缅甸,缉毒,估计大半年回不来。诶小天真,说回来,你明年三月份儿就该退役了吧?”

        吴邪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到时候哥几个再聚一聚,啊。我这回一完事儿也就退役了,到时候去投奔你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吴邪忍不住笑,“我那儿……就……一古董店,你……不嫌弃……就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两个人侃了几句,胖子就回身走了。吴邪站在原地,看他的身形和大门外的阳光融为一体。然后慢慢向疗养院最顶层走,手里紧紧攥着那份化验单。

(8)

       黎簇在疗养院里住了一年了。

       一年是一个很漫长的概念。他爹赌博欠了一堆钱还砍死了人,没等他高考就撒丫子跑没人了。黎簇自己勉勉强强撑了几个月,上了考场。语文作文写了一半就一阵天旋地转,再醒过来就到了医院,医生跟他说是遗传病,让他休学好好养身体。

       几个亲戚左推右推,没人管他。最后是班上的家长群东拼西凑给他捐了80万,在这一年的治疗中所剩无几。最终他被转到了疗养院,院长是他同学的爸爸,没收他住院费,但昂贵的药品他也买不起。

        这么耗着耗着,黎簇能感觉到生命正从自己的眼睛、嘴巴和每一寸皮肤里流走,自己正在变成一具枯槁残败的躯壳。
         想出院,想上学,对别人都以大学生自称。然而曾经的日子依旧是一去不复返了。

       他不是很喜欢躺在病房里了,开始偷偷跑出去。黎簇体力跟不上,走一会儿腿就吱扭吱扭响,骨头缝里抽抽着疼。他坐到疗养院后面的小林子里,期盼能从山上跑下来只熊把自己咬死。

       然后他在林影枝隙间,看到了吴邪。

(9)

       黎簇睁开眼睛时天还没亮。他头疼,隐隐约约记得自己去给吴邪送了块小蛋糕,回来就觉得不舒服,然后摔了个跟头,没能爬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他伸长手去够床边桌子上的闹钟。现在凌晨3:13,如果起来收拾一下,应该赶得上带吴邪去看日出。

       疗养院建在山底下,偷偷开车出去,顺着柏油路开上50分钟,再徒步爬上个把小时,就能到山顶。就是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爬山。

       黎簇试着抬抬胳膊,勉强有点儿力气。他慢吞吞的直起身子,从小柜子里拿了一条士力架,就着凉水吃了,嗓子喇的不舒服,但好歹有点儿精神了。

       他趁着夜色,偷偷摸摸出了病房,溜过护士站,下楼,穿过小花园,看见吴邪的病房——

       窗帘敞着,借月色看得清清楚楚。里面被子叠好了,东西收拾的很干净,门口衣架上没有挂衣服。

       黎簇感觉胸口一闷,手脚发软,眼前猛的开始闪金星儿,什么都看不清了。

       吴邪出院了。

(10)

        身体既然恢复的差不多了,吴邪索性也不再占用高级病房,换了个普通的单人间住着,每天喝点儿润嗓子的药,然后跑去顶楼黎簇的病房发呆。

       黎簇生病了,病得很严重。医生说这是遗传病,能治好,但磨钱,小孩儿没人管,这病他治不起,只能干耗着。吴邪干脆自掏腰包把医药费垫上了,然后掐着把破锣嗓子到二叔跟前装可怜。老人家给他磨的没办法,挥手把钱转过来。

       吴邪给人发微信:谢谢二叔,我那几个盘口来年给二叔分红啊~【笔芯.jpg】

       二叔:你二叔还不用你养。军队里干了三年,做事儿还急火火的,没个定性。

       吴邪想笑,又怕嗓子疼,手指飞快地打字:有定性了有定性了,咱也是见过生死的人,鬼门关走过一遭,想好好过日子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二叔:那还一次要这些钱,买跑车还是养女人?

       吴邪:哪儿啊,遇上了个特可爱的小孩儿,一开始没感觉,现在才慢慢回过味儿来。这不给您养侄媳妇儿呢嘛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二叔静了半晌,发过来一句脏话。

        吴邪眼睛都眯起来,心里特别舒坦。

(11)

        吴邪半夜突然醒过来,头上发了点儿汗,一时半会儿睡不着。他起身,在病房里四处走。

        心里还挂念着呢,黎簇上次来给自己送蛋糕,回去就倒了,整整俩星期没缓过劲儿来。他闭眼睛躺在那儿,脑子里会不会过梦呢,或者是想着什么,只是眼睛睁不开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吴邪脑子里跑火车,有些闷,去拉开窗帘,把窗户扇推开一半。动作时手上忽然一僵,眼睛死死盯着楼底下花园,里头站了个人。

       那人听着响儿,也抬头看。两个人大眼儿瞪小眼儿,老半天黎簇才猛一喘气,冲着二楼这窗户放嗓子喊了一声:“吴吴吴吴吴吴邪——?!”

       然后身子一软,朝后头倒下去。

(12)

       “看日出?”

       吴邪坐在病床边上,手头拿着颗苹果削皮。他嗓子好了大半,说话终于没影响了,于是开始满嘴跑火车。

       “这天气,你看日出?赏云嘛小孩儿?”

       黎簇摸鼻子,眼睛忽闪忽闪的,“我这不,快出院了吗,以后都没有就近资源了,不想留遗憾嘛这不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吴邪退役一个月了,天天窝在黎簇病房里。黎簇身体底子不太好,错过了最佳治疗期,病看似好了,总归留下点儿祸根。医生建议下星期就可以出院了,但药必须一直吃着,有不舒服立刻复诊。

       吴邪翻个白眼儿,切下来块儿苹果塞黎簇嘴里。黎簇咔吧咔吧的嚼,左腮帮子鼓起来,看的吴邪手痒痒。

       两个人认识大半年了,除去吴邪归队的那两个月,其余时间俩人一直腻在一块儿。吴邪早就收起来一开始那副要理不理的样子,跟黎簇嘴炮打的不停,病房里气氛一天到晚黏糊糊的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就陪我上山一趟能掉层皮吗——看不到太阳就当郊游行不行?”

       “呵,跑这荒山野岭里郊游,少年好生有情趣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那又怎么了,你在部队的时候还不是天天往穷乡僻壤里钻?咱俩爬个山,你还不用带武器,最多背几瓶儿水,再拿点儿零食,多轻松多愉快,你有什么不爽的?”

      吴邪冲他笑。

      “你是不是特别爱折腾?”他说,把苹果切成小块块儿放到碗里,再拿叉子叉好递给黎簇。趁对方张嘴的时候扑过去就亲,大半碗苹果块就这么撒到床上,“那咱们折腾点儿别的呗,嗯?”

       黎簇把碗举高,被吴邪抽出手接过去放到桌子上,“屁,我还病着呢!”

       “山都爬得动了,床还上不了?骗狗啊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最终他们还是去看了日出。

(13)

       吴邪和二叔打过电话,把手机扣在桌子上。

       “你出院后还想不想考大学?”

       “算了吧,我都20了,考什么大学。我就跟着你呗,你那儿不是有个古董店,我给你打下手啊。大不了再打份工。日子总能过下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吴邪笑眯眯的,把黎簇的脑袋压到自己胸口上。

       这倒也是,日子总能过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“等钱赚好了,我想买个鱼塘。”

       吴•账户里的钱能买一百个鱼塘•邪:“那你可要加油干活了,我的店不赚钱,工资还低。”

       黎•以为对象是个穷当兵的•簇:“不过咱们得先把你借来给我治病的钱还干净。”

       吴•突然心生愧疚•邪:“……宝贝儿,我想跟你说个事儿。其实吧,我不是那么的穷……”

(14)

       那年夏天我穿过林岳,看见他坐在湖边钓着鱼。挺拔的身形窝成一团,细长的鱼竿融化在粼粼水纹里。

       可能是丘比特的箭戳瞎了我的眼睛吧。

       但我对他,一见钟情。

FIN

(番)

        电话没挂好,于是纵听全局的吴二叔:md我这糟心的侄子,谁能去救救他?

        吴二叔喜欢打电话开免提,于是纵听全局的吴邪他爸:老二,你不是说小邪和我儿媳妇儿在一块儿呢么,怎么听着像个男娃娃?

        退役一个月,来吴家做客的胖子:……呵。我已洞察一切,但我不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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