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不镀

【瓶邪】应如是

见了他,他变得很低很低,低到尘埃里,但他心里是欢喜的,从尘埃里开出花来。
---张爱玲
(3)落魄
吴邪没想到,再次和张起灵见面的场景会如此尴尬。
自己浑身脏兮兮,衣服破破烂烂,裤子甚至都没穿呢-----张起灵一白白净净儿的小鲜肉就给进来了,浑身整洁表情冷漠,半开的木门后透进来了草原上破晓的晨光,像一层无形的佛印勾勒在他脸颊上。
吴邪有点儿懵。如果他的生物钟没有错的话,现在应该是清晨五点多。张起灵怎么会窜跶到这儿来...?他不应该在内陆吗?
倒是张起灵,看着吴邪的时候眼神一松,冷冰冰的表情终于有点舒缓的势头。他走进几步,刚好看见吴邪露在外面的光溜溜的两条腿,还有垒在一边儿的裤子。他的嘴唇动了动,一反手把门哐叽关上了,胖子在外面嚷嚷,说圆房也不是这时候啊。
吴邪用自己冻僵了的胳膊尽全力把裤子套上了,他总感觉那边的闷油瓶子想帮自己穿裤子。他抖抖索索把皮带扣上,露了个神经兮兮的笑给张起灵。
“嘿呦……小哥,你给来啦……”他习惯性挑眉毛,又立刻发觉这样太毁形象了。平时抖起眉毛来无比顺畅,一想着酷不啦叽的性/幻想对象就搁那儿站着呢,不知怎的额头的肌肉就僵了。
“从香巴拉来的。”张起灵沉默了一会儿,正宗的墨色眼睛直勾勾盯着吴邪看,“开了一天一夜的车才到这儿。”
吴邪不自然地想捂自己的光瓢儿头,又觉着那样矫情的很。他隐隐从张起灵的措辞里听出了点儿委屈的意味来,充分脑部修饰一下就像在撒娇求安慰。吴邪心里猥猥琐琐的诶嘿嘿,面上则扬了个找抽的笑来:“那咱们铁三角也算是重聚了哈。哎呦喂这不容易的,我还说去长白接你呢,你结果自己出来了,好算咱几个是见上面了嘿。”
张起灵到底是底子超凡颜值高,折腾好几天也没见什么黑眼圈。皮肤白嫩嫩水灵灵的,吴邪手指痒痒,想捏。张起灵站在门边儿,吴邪把自己少的可怜的东西收罗好,跟这张起灵出去了。
张起灵看着骨架子不大,身材劲瘦有力,背影不是那么雄伟魁梧。但吴邪看着他宽阔的肩胛和布料下隐约可测的结实的腰身,除了担心他会冷,还有便是从内里透出来的依赖。
哪怕以强者的姿态居高临下这些年,他骨子里依旧是个弱鸡。见了危险莫测的鬼玩意儿便会下意识寻找小哥。张起灵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,吴邪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没退路了,没人给自己撑着腰了,没人会拼了命救自己了。无论潘子,三叔,闷油瓶,王胖子,死的死老的老失踪的失踪,最后兜兜转转,还不是自己一个人。
在那之前,他从没意识到张起灵之于自己,有多少层的意义。
现在他所拥有的所有依靠和支撑,都终于回到了自己身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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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起灵很快发现吴邪没有老。
他在见着吴邪的第一眼时只顾着宽慰这人没死,到真正认真看他时才发现,他的容貌和十年前几乎无差。除了剃个光葫芦头,脖子上一道惨兮兮的伤痕,人瘦了显得有力气些了,张起灵很难从他身上再找到岁月的痕迹。但光从眼神来看,吴邪是长大了些的。虽然这并不是自己期望他成长为的样子,但他好歹能立足于这片淤潭里。
后来张起灵才渐渐知道吴邪吃了千年的麒麟竭,注射了费洛蒙,身上划拉了十八刀。他那时才深刻的明白事情离自己所预想---或者说期望的差太远了,他心心念念的干净的吴邪,已经毅然是个疯子模样。
但吴邪终究是吴邪。无论他成什么样儿,张起灵依旧能够接受的。就和无论张起灵失去了什么,吴邪总在他身边儿是一个理。
这也是他下决心来找他的的,最根本的原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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胖子退了藏人的车,一屁股坐上了吴邪借的越野。他已经抱着吴邪哭天抢地委屈巴巴的哭诉了一番了,台词之土气声音之扰人使得吴邪差点就去掐他脖子。胖子往驾驶座上一墩,说小天真和小哥安心的相拥而眠吧,胖爷眯了一晚上现在可精神了。
张起灵依旧坐在后排,头微微倾着不知在想什么。吴邪犹豫了一下便坐到了他旁边儿。张起灵一点儿反应也没有,好像刚刚死命盯他白花花的腿看的是别人。吴邪不知为何有些胸闷气短,跟胖子唠嗑的时候都一股子枪味儿。
过了大半晌,吴邪的疲乏劲儿上来了。他迷迷糊糊的把身子往下挪了挪,窝成个舒服点儿的姿势就睡了过去。醒来时候已经到晚间6点多了,换成小哥开车,胖子在副驾驶上嚼羊肉干儿,听到吴邪这儿有动静,立刻又从兜里掏了一包熏牛肉递过来。“中午吃饭你没醒,小哥合算着你累,就没叫你起来。哎哎哎,内热水壶里的水还烫着呢,你给自己烫桶面吃啊。”
吴邪迷迷瞪瞪应了一声。说真的,他快十年多没睡过这么实的一觉了,虽然说刚才身子几乎折成了个千纸鹤,现在腰酸背痛膀子抽抽,但精神上的疲乏和紧绷少了小大半儿。他忍不住想起很久以前和这俩人搭伙下墓的日子,心里生出几分怀念和庆幸。
“别吃了,”张起灵忽然开了口,“再有一个小时就到拉萨。去那吃晚饭。”
吴邪把去拿热水壶的手缩回来,撕拉开胖子的牛肉脯嚼了一口。一开始嘴里是木的,尝不出味儿,后几口才吃出了咸香来。张起灵没再说话,胖子扭头看他专心啃牛肉的怂样儿,忍不住损他:“哎呦我的小天真同志,你也太听你内位的话了吧!想吃就吃嘛,像个怨气的小媳妇儿似的。”
“CNM王胖子!”吴邪比了个中指,一手把吃完的牛肉脯包装袋团一团儿砸他脸上。老子哪里看出来是小媳妇儿了?!“泡面对你老子身体不好,老子这叫自珍自重!”
得得得,胖子以德报怨,抛了个恶心的媚眼儿回去。有了张小哥的天真死不作了,贱不犯了,连作妖的功力都残血回炉了。他脑补了一下吴邪小鸟依人听话乖顺的怂样儿,又想起前几年这厮如脱缰的野狗般的做派,心里一个激灵,也没了接着胡诌的兴致。一时间安静下来。
吴邪这会儿睡饱了,耐不住闲。小哥回来这件事就像把钥匙,打开了他哪个难以言表的阀门,他现在就想可劲儿把张起灵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这儿来。但闷油瓶子这名儿不是虚的,吴邪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个撩法。想了半天,又扭扭捏捏怕人家嫌自己烦,到头来一个字儿也没吐。
海拔3000余米的西藏天色黑得早,路尽头的云霞已经染成了浓稠的熏紫色,往上看渐渐晕散成亮堂堂的白金色。张起灵的侧脸勾勒着夕阳,橙红的火色在他挺直的鼻梁上镀了层金光。吴邪愣愣的看着他,觉着那双纯正的漆黑眸子里也闪烁着柔和动人的亮色,恍惚间竟如同通透的琥珀般迎人。
晚间7:30,三人进入了拉萨省,开始了吴邪计划里,最后的征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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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邪瞪着张起灵手腕上的佛珠发呆。
那串儿珠子红彤彤的,精致漂亮,映着张起灵白晰好看的腕骨,即引人眼球又该死的熟悉。吴邪抬手,把自己的袖子巴拉起来,认认真真打量一会儿自己的红珠子,再凑过去看张起灵腕上那串。
卧槽这闷油瓶子,偷眯眯跟老子搞了个情侣款。吴邪在心里乐呵呵地逼逼,嘴上也不忘宣泄一下快感,“小哥你这珠子略眼熟啊,诶你看我这串,是不是一毛一样?”
张起灵抬眼看了吴邪一下,用眼神告诉他这叫父子款。
吴邪选择性忽视了张起灵传达的信息,他乐滋滋的转弄佛珠,感觉这个硌人的玩意儿愈发顺眼。
张起灵索性不再搭理吴邪了。他沉默着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放到旅馆的床角上。过了一会儿才说:“是鸿玄法师给我的。”
吴邪立刻就猜到了接下来的话。
“说你我投缘,送这个护我一程。”
看吧。
就知道内老头是推销组织来的。
台词都不带变。
然而这并不会影响吴邪的得瑟劲儿。一想到意/淫了多少年的梦中情人现在腕儿上拴了条自己一样的链子,他就有一种春风呼呼吹的感觉。
曾经得到的太少了,于是现在细微处的一举一动,都成了天大的恩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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胖子一屁股坐到自己床上,鬼嚎了半天以抒发自己内心对棉被的喜爱。他总算逮着了空当,仔细想白天开车时看着的事儿。
他早上一直在当尽职尽责的老司机,专心致志开着那辆破越野。无意瞟了一眼倒后镜,发现小天真睡着了,冒了层青茬的光脑袋在玻璃上一磕一磕。他当时琢磨着把前排的颈枕给扔后面去吧,本来小天真内脑子就傻不愣登的,尤其这些年像个神经病一样,万一真给磕成傻/逼了才麻烦人呢。
他手上还没伸呢,吴邪边儿上的张起灵就行动起来了。张小哥伸手到前排把颈枕拿到后面,一手把吴邪的光葫芦瓢儿扶了点儿,一手轻缓地把颈枕套到他的脖子上。如果胖子2.5的视力没有出错的话,小哥那双修长有力的手还在小天真喉管的伤痕上拂了一下,动作怜惜温柔,深色的瞳孔里映着淡色的光。
胖子猛地把视线缩回来。虽然说小哥的动作没任何问题,换做自己也是这么给小天真垫枕头。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感觉浑身不得劲儿,想了半晌才发觉是小哥内眼神儿有问题。
胖子突然觉得身边这俩人问题不是一般的深,好好联系联系吴邪这些年找小哥内股执着劲儿,MMP,这两人估计早就有什么肝肠寸断、凄美委婉的纯爱伦理励志故事,说不准都已经帮对方亲手丈量身体发育程度了。
胖子翻个身。吴邪和张小哥就睡在他隔壁,虽说是两张床,但孤男寡男共处一室,该影片的限制级少说也不会低于16岁。
然而,清冷寡淡的现实和香艳养眼的理想,总是有差距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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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邪半夜里忽然醒过来了。他四肢无力,连身都没法翻,只好像条狗一样扒在床铺上喘气。嗓子眼一抽一抽的,他立刻就明白自己在梦里又一次窒息了----深刻的身体记忆,无论怎样都不会在短期内恢复的。
他紧一口慢一口地捯气,脑子里嗡嗡作响。这时候有人按开了床头的灯,把自己半拖半抱的扶直上身。然后一双手开始顺着脊椎推拿,帮他平缓呼吸。吴邪闭了会儿眼又张开,稍稍扭头便看见小哥的身影正坐在自己床边上。灯泡年久失修而且昏暗模糊,年轻男人凌厉俊美的面部轮廓因而透露出柔和的情感。
“没事没事...”吴邪用气音冲张起灵说话,还扬起一个艰难的笑来。张起灵似乎迟疑了一下,但他温柔的动作始终没有停止。吴邪感觉来自另一人的热度渐渐在身体里晕散开来,直到手上背上的冷汗如数蒸发,张起灵依旧让对方斜靠在自己身上,想安慰做噩梦的孩子一样笨拙地安抚他。
吴邪此时完全不想动了。他感觉自己像只被揉瘫了的猫,想干脆这么舒服死算了。张起灵的温柔不易察觉,但它们到来时温暖柔和而且细碎浓稠,不经意间就像渔网一样把吴邪牢牢包裹住,迫使对方漏出脆弱的脖颈。
这么安静了一会儿,吴邪终于动了动。他从张起灵身上挪开一点,在对方起身离开前开口挽留。“小哥,高原的夜里蛮冷的哈,这儿被子薄,咱俩要不要挤挤,还能睡得安稳点儿?”
张起灵的眼神似乎疑惑了一瞬,但他很快点了头。他起身把自己床上的被子抱过来,整整齐齐铺到吴邪的被子上,然后动作灵巧地躺了进来。
张起灵的身体很温暖,而现在浑身冰冷的吴邪正需要这般温度。他悄咪咪往过蹭了点儿,等过一会儿张起灵浑身放松呼吸平缓的睡着后,他干脆勇敢的整个儿贴了上去。
MMP真舒服。吴邪兴奋的把脑袋往被子里藏一点儿,刚好镶进闷油瓶子的颈窝里。张起灵浑身柔软干爽,还暖洋洋的,小臂和手背的皮肤有些粗糙,但发梢有细细的香味儿。这是一具彻底的男性的身体,但它带给吴邪的是女性从未激发出的,深厚的爱意和安全感。
上了吴小佛爷的床,就是吴小佛爷的男人!
吴邪胡思乱想,脑补了上百幕霸道大佬与娇俏闷油瓶的爱情故事,然后混沌的睡着了。
遂,一夜无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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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起灵早上醒来,瞬间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右边胳膊。他又反应了一秒,随即发现是吴邪把自己的肩膀压麻了。他犹豫了一会儿,最终尽可能缓慢的、悄无声息的把吴邪挪回枕头上,起身去准备洗漱。他从洗浴间出来时吴邪依然在睡,于是他先出了房间,准备去把一天的口粮给人打包过来。
张起灵拿(吴邪的)钱包买好了饼干、矿泉水,在货架前沉默了一会儿,又拿了一包吴邪买过的小蛋糕。
进藏后的天空和城市不相近。大多数时候是澄澈的蓝色,流动着仿佛触手可及的云霞。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草香味儿,风柔和,但远些的平原山丘上肯定是风卷草席的。
回去时吴邪还没起来。张起灵估计他是太累了。但思量一会儿,还是决定把他叫醒。
张起灵温暖的手掌贴上吴邪的头皮,感觉手心里毛糙的刺感。眼前这个人是鲜活的、安全的,这种深刻的意识给他带来了潮汛般的熨贴。
他微微眯着眼,不知觉的流露出笑意。
“吴邪,起床。”
他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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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万头重脚轻的下了飞机。黑瞎子在一边儿伸懒腰,隐隐有做一套广播体操的趋势。怎么办,和吴老板相处久后,师傅更像个神经病了。苏万悲哀地仰头望天,苦巴巴掂了掂背上沉甸甸的包袱。“师傅.....”他颤着声儿叫,“我脊梁骨要折了.....你快帮一把吧……”
黑瞎子笑眯眯的,浑身轻松从苏万身边儿溜达过去,未了还拍拍他的肩以示鼓励,“乖徒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。你看你上次,跑了不到1000米就要死要活的,得锻炼锻炼,啊。”
自从高考结束,苏万就开始宅在家里长蘑菇。他感觉自己发挥的好坏参半,起码五三的作用还是摆在那儿的。但苏万也感觉自己考不到什么牛掰的大学,撑死就是跑去苏杭投奔吴老板的命了。
“看着那边那辆车没?银色越野...对对对,我租的。”黑瞎子冲徒弟招手,“把行李先放好去,为师买点儿储备粮。包里的水昨晚上你就给洒干净了,以为我不知道是吧?”
苏万怏怏的去热车,黑瞎子看年轻人摇摇晃晃的背影,心情很好的吹了声口哨。
高原纯氧量高气压大,估计过一会儿这小弱鸡就得嚷嚷耳朵疼头晕。黑瞎子未雨绸缪的拿了包薄荷口含片儿,扛一箱水,付过钱就雄赳赳气昂昂往车上走了。彼时苏万正手忙脚乱拿GPS定位胖子和张起灵的坐标,倒腾了半天却啥也弄不明白,只好眼巴巴朝坐进驾驶座的师傅求助。
“没用的样儿,”黑瞎子浪不叽叽的甩了把长刘海儿,似乎是白了徒弟一眼。他把系统设置好,卡进方向盘边的架子上。
“吴老板为什么会跑来拉萨?”苏万把车前的挡光板掰下来,迷迷瞪瞪的打哈欠。少量的缺氧会导致精神疲惫困倦,作为一个标准的盆地里长大的孩子,苏万现在眼前似乎金光乱闪。
“我这个徒弟可不是个省油的灯,”黑瞎子的精神头儿相比于渣渣苏万,可是要清爽不少。实际上高原反应对于怕他而言约等于没有,“唉,人家翅膀硬了扑腾着乱撞去了,我还得来帮着拔障碍擦屁股,简直活成了他娘。”
苏万晕乎乎的直犯困。他想干脆就腿一蹬睡死过去算了,但又倔着口劲儿,不想黑瞎子逼逼他弱鸡。索性就狠劲儿掐自己的手腕儿,“为什么不把鸭梨带上啊……他整天闲的蛋疼……”闲的蛋疼的来骚扰我,老子一部12集的番因为他花了一个月才看完。
“还没到小簇簇出场的时候,他又不像你个打酱油的。他要帮咱一帮人压阵呢。”
黑瞎子懒洋洋的,一会儿就没了答疑解惑的兴致。于是车厢里静下来,苏万这下可坚持不住了,掐着手腕就睡了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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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天南海北,满面风霜。”

“重峦叠嶂,斧剑刀光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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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邪眯起眼睛冲车窗外张望。“这天儿真TM蓝哎,小天真你记得不,咱上次去塔里木,那儿也是这么一片,蓝瓦瓦的。”一边儿胖子嚷嚷着,阳光透过玻璃灼烧着他的裤子,“小哥要不然停一会儿,咱拍张照片儿?”
张起灵没动作,他依旧沉默的看路,车子稳当当的行驶着。“黑瞎子在拉萨市中心等着。我们尽快汇合较好。”
吴邪把两条腿盘到车座上来,脏兮兮的鞋蹭着胖子的旅行包。他把头探到前面去,伸长胳膊按开了收音机。《呼伦贝尔大草原》嗷一声唱了起来,胖子立马跟着就开了嗓,吴邪给难听的大叫,满嘴都是别开腔自己人。
这样的热闹劲儿,已经多久没有了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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