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邪簇古装架空】吾卿
注:架空历史,HE,邪簇only,男男婚姻背景。小哥和吴邪真真是特别纯洁的革命友谊,就衷心报恩的臣子和曾有恩于臣的君王。前虐后甜一发完,如果大家吃得惯的话还会有新婚番外。
(1)
张起灵登基那天,碧空如洗,万里无云,仙鹤绕着朱墙红瓦唳鸣,宦官百姓皆言,那是天意得顺的吉兆。张家人生来就该是九五至尊,坐在龙椅上。
举国上下还在说,吴大人终于守得云开见明月,为张家人劳身劳心,两人的好事说不定就将近了呢。
黎簇听时沉缄不语,半晌冲地上猛啐一口,身形摇晃着走人。
那背影枯槁孱弱,弓背垂头,像个不得善终的鬼,刚从地下探出头,喘口气来。
又被神仙随便招一下手,跌下黄泉去。
(2)
黎家原本是当地大户,声色犬马风光无数。谁料先帝遇刺后时局动荡,大把官员从云头栽进泥里,黎簇他爹便是迎头落马第一人。
抄斩那日,九岁的小黎簇被吴邪牵在面前,眼睁睁看他老子人头点地,血溅了半边天。吴邪说给他听,看清了吗,背叛皇帝的下场。
彼时小黎簇眼前发黑,站也不稳,打着哆嗦蜷在人脚边,眼泪鼻涕流下来。
回去烧了三天,昏沉紊乱的梦里都是大他十岁的吴家探花郎。
抄着刀,冷着脸,身上全是他爹的血,站在张家太子身边。
看着了吗,背叛他的下场。
(3)
吴邪似乎是白养了他十多年。自从爹死了,黎簇就一直跟在他身边。身上的衣服,住的房子,看的经纶,吃进去的饭,都是吴邪的。
久而久之,似乎他这个人刨去前九年的一辈子,都是吴邪的。
那年摄政王篡权,把年轻的张起灵逼出了宫。张起灵在吴家得了援手,活下来,后遇上半仙,一去便有十年。吴邪于是死心塌地给张起灵收拾局面,拉拢人脉,死了多少人,毁了多少人,全是数不清了。
而有一年,黎簇被吴邪牵进了局里。
再没出来。
(4)
吴邪心狠。据说也天真烂漫过,但只给张起灵一人看。他从没怎么罚过黎簇,除了有年小孩儿翻墙进书房,在吴邪写的“张起灵”上画了只大王八。
他因这事儿跪了一天。
吴邪消了气儿来看他,揉他麻木肿胀的腿。疼吧,他说,手里拿着药,别让我再逮着你拿他开玩笑。
他顿了顿,又说,那是未来的皇帝。
黎簇那年十五,木着一张脸看墙。吴邪没一会儿又走了,他便蜷下来,抱着膝盖,用锦被把腿上的药全抹掉。
半晌,一滴眼泪掉下来,沾在膝上,灼起一片又刺又痒的痛感。
像火在烧。
(5)
吴邪的要求很直接,去汪家当卧底,把和张起灵做对的人的把柄挖出来。
黎簇去了。头天晚上写了封情书,一笔一画是少年潋滟的情感。书罢便小心藏进衣服夹层里,像捂了团火在心头。
吴邪,家,爱。
那是他的一切。
(6)
张起灵回来了。一鸣惊人,朝中剧变,黎簇的任务接近尾声。
然被抓了。
那日他将最后一封信系在鸽子腿上,送出窗户。
被汪岑射下来。
信展开,是简略精详的任务报告,和那封几年前夜间落款的遗情。
汪岑看了半晌,眯眼说,拿下他。
扬手将信撕得粉碎。
黎簇不反抗,被几下按在地上。肚子火辣辣的疼,手腕给人折了,腿被踩着。
他只一动不动盯着地上那摊碎纸,看它们给风吹散了,走了,不见了。
他心口一滞,像有什么东西也给人扯成了渣滓,和着风消失了。
且再回不来。
(7)
黎簇不知道这是哪一天。
地牢里昏暗无光,血味儿重,但他也闻不来了。身上好像有点儿疼,大多地方没什么知觉,像灵魂出窍了,把那幅累赘的身体撇在了脚底下。
汪岑进来,又是那些破话,黎簇也听不太清。他眨掉眼睑上的血,看汪岑好像憔悴了很多,眼睛赤红红的。黎簇想,吴邪要成了,他那小情儿就要上位喽。
想着,嗓子眼儿动一下,嗬一声咳出点儿血来。
嘴角却是咧了咧,像笑出来。
汪岑像被激怒了,冲上来扇他的脸,踢他身子,疯了一样吼,笑,笑什么,你他妈不也得死。
黎簇这回听清了,还在笑。
死了又怎么样呢。
我们都是可怜人。
(8)
吴邪冲进来的时候,黎簇都没注意到。
他正迷迷糊糊又一心一意的想着,死了以后埋到哪儿呢。
最好是吴邪家里,然后就能缠着他,让他不得好活不以好死。
然后那双手摸过来,牵住他的脸。吴邪瞪着眼睛,惊惧又痛苦地看着他。
然后哭出来。
黎簇被放到地上,又被抱进怀里。给那两条手臂勒的喘不上气。
男人衣冠华裳,玉锦金丝给他弄的全是血。小簇,他叫着,小簇。
死得其所,黎簇乐呵呵地想。
然后闭上眼睛。
(9)
黎簇昏昏沉沉的,醒了睡,睡了醒。眼前黑漆漆什么也看不清,手脚停不住的抖,痉挛,抽搐。
痛觉终于袭来了,像内涝一样淹没他。他扯着嗓子尖叫呻吟,神智不清,又好似万分清醒,正从高空俯瞰,看自己挣扎哭喊,血流的止不住,痛停不下来。
吴邪似乎一直在那儿,哄他,抱他,给他擦手擦脸,给他渡药。
他似乎还听见吴邪的吼声。
【他是我的!我养出来的人!他的手、脚、头发、眼睛、心肝肺都是我的!!谁准你们碰他了!他是我的!他是我的!!】
吴邪拦着太医,凶神恶煞面色狰狞,不让他们扎针上药。他目眦尽裂,像低等动物捍卫自己的地盘。
有人劝他,拉他,张起灵也来了。吴邪谁也不认,只认着黎簇要死了,抓着张起灵求他救人,几次就要跪下去,又被急忙扶起来。他说太医的方子一下去,小簇就一直喊疼一直哭。他那么倔那么乖,他都说疼那一定是疼死了,张起灵你救救他,别让他死,求你了救救他。
黎簇神志恍惚似梦非醒的想,得,又瞎做梦。
吴邪还能疯了不成。
(10)
黎簇真切醒来是个把月后了。两条腿一点儿知觉也没有。
估计废了,他想。
醒来第一件事儿就问,吴邪呢。
进宫了,婢女为难地应他,有几天了,估摸着是大事儿呢。
黎簇不说话。
又一个月,能下地了。站一会儿却也站不住,总坐着。
又一个月,能走上一段儿路了。常就出了丞相府,去镇头茶馆发愣。一呆一下午。
吴邪始终没回来。
(11)
吴大人和圣上的事儿,嗨,谁不晓得哟。
是嘞是嘞,我听说啊,当今圣上登基的头件事儿就是封吴大人官儿哎。
哎哎哎你别说,我还有点儿门道。吴大人和圣上好像自小就玩儿在一起,嗨呀,竹马青梅,多般配哟。
是哦,依我看啊,吴大人这是守得云开见明月,好事将近喽!
黎簇听着,沉缄半晌,冲地上猛啐一口,扔下铜板起身走人。
天不收他,京城不容他,吴邪不留他,佛不渡他。
这辈子啊。
(12)
收拾好包袱,黎簇趁夜爬树翻墙,跑了。
时值十一月,天冷。膝盖在汪家碎了两次,旧疾未愈,现在冷风一激,新仇旧恨一并上来了。拖着腿走到城门口时天已蒙亮,不一时辰门便大开了。
他走出去。
盘算着这辈子都不回来了。
(13)
吴邪两个月来一直睡不好。
梦里都是黎簇。哭的,抿嘴笑的,憋着火不敢发的,半死不活的,昏迷不醒的喜欢自己的,自己喜欢的。
你得醒来,得听着我把心里想的都告诉你,我们会亲吻,会做爱,会成婚。
你得再等等我。
你得信我。
(14)
黎簇在寺里躲了好些时日了。腿疼,走不远,差点儿冻死在荒郊野地的黑夜里。
被个小和尚捡了回来。
山中无岁月,山中岁月老。
感觉已经躲了几辈子了。
一月份开始落雪,大片大片飘白,简陋的寺庙后殿里有些漏风。他躲在金佛的影子里。前殿暖和,但狭小,烛火昏暗,黎簇多一秒都不敢呆。
像是在汪家憋出毛病了。
山里潮气重,雾多,腿不分昼夜的疼。身上也难受,常就会发烧。方丈给他从崖边上摘药,熬成黑漆漆的汤。
有个小和尚匆匆过去,手里捧着壶茶。黎簇叫住他,问他怎么了这样急。
来了几位大人,小和尚应他,小施主,这儿不冷么?回屋去罢。
黎簇招手说不碍事,小和尚便急着走了。黎簇又一个人坐了会儿,身子愈发冷,有点儿打摆子。
怕是又得病一场。
想着,一席狐裘从背后拥上来。
他被纳入一个滚烫且窒息的怀抱。
那人话中有些吴侬软语的味道,又沉淀了年长者的稳重和深沉。露出来的脖子挨着他头发,上面一道疤在他后脑勺上摩擦。
尾音有些抖,嗓子哑了,像曾被疲倦和痛苦燎过原,又像被思念和担忧灼烧。
我找着你了,他在耳边说,热气和眼泪扑在黎簇脸颊上,小簇。
黎簇听着,眼里滚下一滴泪来。
FIN
(番)
“……我不想和你走,我没答应你呢。”
“乖,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。你身上还没好全呢吧。怎么又发抖,披了狐裘还冷吗?”探手摸头,“啧,怎么发烧了!没点儿感觉吗小屁孩儿?还在这儿坐着?怕活太久是吗,跟我回去!”
“我在这儿挺好的,哪儿也不去……吴邪!你大爷的,放我下来!”
“乖一点儿,回去了随你闹。真是小孩子,悄没声息跑出来几个月不回去,我都要急疯了知不知道?”
“……我哪知道你想什么……登徒子!吴邪你大爷的别拍我屁股!你大爷!”
(不写了不写了没劲儿了我要休息去呀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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